第60章 游湖相亲_宝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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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游湖相亲

  湖州地处江浙之北,北濒太湖,又是东苕溪与西苕溪的汇合处,是太湖周边诸城唯一因湖得名的城池,可见其中水网稠密。所谓北边离不得车,南边离不得船,湖州这般水乡游船看湖之兴自然蔚然成风。今日正是有人请宝茹游湖呢!

  湖州游湖最讲究市会,春日里有梅花市、桃花市,夏日里有牡丹市、芍药市、荷花市,秋日里有桂花市、芙蓉市。又正月财神会,三月清明会,五月龙舟会,六月观音香会,七月盂兰会,九月重阳会。每至市会,游人蜂拥而至,船价也动辄数倍。

  这一回秋日里桂花市又是一番热闹,蒋玉英邀宝茹来游湖,也不独邀她一人,学堂里其余人都要去的。只是这游湖却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为了给玉英的相看宴做女伴。

  众人约好了在小虹桥码头见面,宝茹正带着小吉祥坐马车往城北小虹桥码头去。

  小吉祥有些兴奋,这一回宝茹是去游湖,她跟着去自然也是要到船上玩的,这会儿正重新整理了一会儿要带上船的包袱——到了船上很多事都不方便,自然要有所准备。

  一边整理一边问宝茹:“姐儿这回怎不带菡萏、木樨两个出门?太太也说廖妈妈调.教得差不多了,要姐儿常带在身边走动,也好见见市面,知道如何服侍姐儿。太太的意思本该我在家守屋子的,偏留了她们两个。”

  宝茹想起菡萏和木樨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心里摇头道:“别的不说,她们才多大?带出去能顶什么事,在船上我还要顾着她们。况且你难道不想出来玩儿?”

  其实宝茹的心思就是没法使唤两个才七八岁的女童,她都避着她们。

  最后一句话说破了小吉祥的心事,脸红道:“看着河上那许多船只,又有好多杂技、唱曲儿、水傀儡戏,我自然心热,难不成姐儿不心热?”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宝茹见快到地方,与小吉祥道:“我是第一回给人相看做女伴的,也不知这相看是怎么回事,还要特特租船到河上去。”

  宝茹本意是问一问小吉祥知不知其中门道,可小吉祥只是个小丫鬟,多些见识也是每日在菜市口听新闻得来的,只得道:“我成日与姐儿形影不离,姐儿没见识过,难道我会知道?我同姐儿一样连蒋家娘子被什么人家相看的都不知呢!我只知这相看一事一般进行的隐秘,也有若是事情不成不伤体面的意思,或者借游湖众人玩耍之际相看也有这意思罢。”

  宝茹一听也颇觉得有理,她是知这相看的来历的,最初是宋朝时兴起,在宋代经媒人说亲之后、新人成亲之前,就有一个相看。男家择日备酒礼到女家,或借花园,或湖舫内,两边亲眷相见,这便是相看了。

  在相看中男方要准备酒四杯,女方则添备双杯,此礼有‘男强女弱’之意。如新人中意,则以金钗插于冠髻中,名曰‘插钗’。若不如意,则送彩缎两匹,给女孩子‘压惊’,这就是婚事不成的意思。

  既已插钗,则媒人负责在两家之间传话协调,议定礼,自往女家报定就是。

  宝茹觉得这个类似于相亲的相看还是很好的,至少男女双方还有见面的机会,虽然不能保证男女双方能佳偶天成,但至少避免了和自觉‘面目可憎’之人结缘。只是如今之相看已经不同了,男女双方是没得见面的机会了,只不过是对方长辈见一见罢了。

  其实到了相看这一步,就已经是十拿九稳了,只要原本没骗婚,自家情况都是照实说的,对方也不会反悔。

  到了码头,宝茹一下马车就见着了今日桂花市河上的热闹。这时候码头上泊着各色船只,有大小三张、丝瓜架、牛舌头、双.飞燕、太平船等,中间又有飞仙船夹杂——这其中有个缘故。

  内湖画舫大都无灶,若有灶的只有这飞仙船。故而河湖上饮食买卖的都是飞仙船,此时正和别的船上的游客做生意,可不是夹杂在众船之间。

  宝茹一到自有识得她的蒋家家人来接她,她自码头上了蒋家租下的画舫,这却是一只大三张,这船大者能置三席,所以名大三张。蒋家租的这一艘绿杆红窗,遍垂竹帘、白纱幔帐等,清洁雅致,一见就知是专门租给女客的‘堂客船’。

  宝茹进了船舱,里头果然一应摆设俱全,分外清雅。蒋玉英坐在众人间,见宝茹也到了,立刻吩咐可以开船了。

  玉楼挽了宝茹的手道:“你来的忒迟!大家等的好生心焦!”

  宝茹是按着约好的时辰来的,可没迟到,想来是众人想要游湖,又兼见识‘相看’场面,这才格外积极,显得宝茹这个准时的迟了。

  姚素香却揭了玉楼的短,道:“她浑说呢!她才比你早了半刻,就这会儿也没消停,往旁边飞仙船上要了好些吃食。”

  宝茹往桌上一看,果然摆满了食盒,里头有多糊炒田鸡、酒醋蹄、红白油鸡鸭、炸虾、板鸭、五香野鸡、鸡鸭杂、火腿片之类,都是船上最爱贩卖的小食。众人给宝茹挪出一个空儿,让她也坐了进来。宝茹看众人已经在吃东西了,也不客气,立刻端了一碗骨董汤。

  操船的都是熟手,除了离开码头几下些微摇晃外,待船行开竟是稳如平地。蒋玉英在众人吃喝闲聊间亲自与她们倒了一杯茶,道:“今日是单为了我,兴师动众的,劳烦了。”

  众人笑嘻嘻地举起茶杯一饮而尽,算是回礼。

  宝茹放下杯子道:“这有什么好谢的!真当咱们是来做正事的么?咱们都是想着游湖玩耍喱!就是你家不来请,咱们各家也是要玩的,今日算是占你的便宜了!”

  宝茹这是让蒋玉英不要多谢,但其中也有一些实话。这一回相看是在船上,她们这些女孩子只管游玩。相看的人家却是和蒋玉英的婶婶等人在另一艘画舫,两船相邻而走,众人把竹帘幔帐之类卷起来,那边的长辈自然能看见这边情形。玉英要穿着事先约好的衣服,这般容易辨认,众人只管玩儿,她就在其中表现得稳重大方就好了——她本就是这样。

  虽说游湖有百般娱乐,但也大多是在晚间,白日要玩就只能去几个特定的码头,蒋家的船所行之路就是往其中一处去。可这一路上就无聊了,只能看看风光。玉楼爱姐几个倒是想玩些譬如叶子牌、猜枚之类的博戏,这船上也备着。只是隔壁船上还有人看着,若是她们自己疯便罢了,给人看去还是觉得难为情的,于是众人便只能坐在楹栏旁闲话。

  姚素香磕着瓜子道:“玉英怎么没带姐妹过来?”

  这种相看按例是姐妹、世交家的女孩、同学都可以做女伴的,但玉英只请了同学这些人。

  不等蒋玉英回答,白好娘道:“她是她们这一辈的长姐,可没得姐姐,最大的堂妹才三岁,最大的表妹还没断奶,有什么用?”

  听得好娘的话宝茹愣了一下,她之前就知白好娘早年失了母亲——这也是今日她的相看是婶婶主持的原因。他父亲也没续弦,家里除了她外还有一对弟弟妹妹。她是姐代母职,虽然年纪不大,但家里一应事情都是她在管了。却没想到她还是她家这一辈最大的,也难怪会养成她这样的性子。

  宝茹也有问题想问,她等了等道:“我听人说相看是两家都要看的,玉英你家看了他们家么?”

  其实相看最初只有男方长辈看女方,但开国太.祖曾有一件轶事。当初太.祖长姐许嫁当地豪族,也经了相看。事后他却担心那男子徒有虚名,执意为长姐去‘相看’。后来此事传为一时佳话,而当太.祖黄袍加身后此事重被人翻出,好些人家仿效,也对男子相看起来。如今,东南风气开放,竟是家家如此了。

  蒋玉英说到这些也不扭捏,似平常一般道:“还没呢,听说在扬州那边的书院念书,告假难的很,还要等些日子才能回扬州。”

  这相看是宋代旧俗,沿袭下来却变了目的,这是为了防着媒人的。俗话说‘媒婆的嘴,长江的水’,媒婆为了促成男女婚事而营利,总是夸大双方优点,或是帮助一方去骗说另一方,甚至谎报男女年纪,隐瞒他们的身体缺陷。千方百计编织谎言,民间还有‘十媒九骗’之说。

  而亲自相看一回总该放心了——前些年还有人使人顶替的。但这些年来,大家也学聪明了,每回还会使人提前打探。得益于如今风气开放,不是小姐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月,更不要说那些男子了,只要用心没什么打探不到的。

  隔壁船上的长辈们就显然做足了工作,男方长辈来了三人,除了母亲外就是婶婶和姑姑。三位妇人并不多看小姑娘们的画舫,显然是提前探听了好久,事事都清楚得很,并不需要多看了。

  三人中居中坐着的自然是正主的母亲,那妇人三十岁上下,也是满头珠翠,呷了一口茶笑着道:“这有什么可看的,英姐儿如何是早知的,谁不夸她。小小人儿,性子却那样老成能干。我家的是个泥猴儿,正该配英姐儿那样管一管!”

  花花轿子众人抬,若是真有意结亲,就是不那么满意也会说出千好万好!这可不是嫌货才是买货人,若真是挑刺,那到底是结亲还是结仇。就是无意结亲了,也要好声好气,称赞一番,说是自家孩子配不上如何如何,这才是体面人家的样子。

  蒋家婶婶哪里不知其中规矩,立刻道:“人家不过是看英姐儿是小孩子家家,做了一分事就夸耀成了十分。哪里比得上令公子,那样有志气,自己考上了扬州南桥书院。听说南桥书院每回应试能有十多个举人,了不得呢!说不得将来就能给姐姐你挣上诰命!”

  蒋家婶婶这话可说到这妇人心里去了,神色更好,笑道:“难的很!每回科举多少秀才去,能有多少个举人?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到底比那些穷户强些,不要他分心,只要他肯用心就是了。”

  妇人这话定是反话了,实际上她是得意的。她儿子前程好得很,她其实是想等一等,下一回大比若能更进一步说亲就能往高里说了。而且她儿子已经十七岁了,与玉英并不般配,若要成婚至少要等三年,若不是那事碍着了——

  其中隐情暂且不提,女孩子们已经说起了聚会之事。

  宝茹道:“咱们同学也有些日子了,竟没一同出游过,前些日子新来学里很是忙碌便罢了,如今却不能不筹划了。”

  宝茹原来是做老了课长的,上学时候安排聚会一般什么时候她怎会不知,这一回还没出去玩过,她便趁势提了出来。

  众人也被宝茹说的心热,立刻议论起来要去哪儿玩耍。有的说要来重阳会,有的说要郊外踏青,有的说要留园摘桔子。最后还是玉英这做课长的说话让人服气。

  她果断道:“城外碧螺山遍植红枫,等到重阳节后便是漫山似火,其中风光倒是值得一观,不若咱们那一日就去登碧螺山罢。”

  碧螺山的枫叶确实是一景,且碧螺山山势平缓,又有青石板路上山,就是她们这帮小娘子上山也是不费什么力气的。这样看来,倒是极适合她们去,玉英一说出来众人都是立刻同意了。

  说话之间船已行到了热闹处,只见众多船只之间穿插着许多装饰华丽的,上头搭了舞台,有许许多多的表演。喷火吞刀之类的杂技最热闹。还有些歌船,隐隐约约有丝竹之声,在热闹之中听不真切。不过原本也不需清楚,若是有船上游人要听曲儿,自然会让人请歌伎来船上献唱。

  玉楼可惜道:“今日若不是玉英相看,我定要请几个唱的,多难得啊!外面把这些人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我却从没见过。等到下一回,若是和我娘一同游湖,那又是没指望的。”

  白好娘撇撇嘴道:“还说要请唱的,你知道行情么?你这样就是冤大头!陈小官的《合欢图》、金官的《金花记》、豆官的《思凡》、苏三官的《三凤缘》等拿一等价钱,又有二等价钱,三等价钱,四等价钱,至五等价钱。哪些班子一般是哪一等价儿,你可知如何识得?若给的多了是冤大头一流,若给的少了,背地里不知如何编派!”

  众人听得呆住,连蒋玉英都不知白好娘哪里知道这些风月人物的事儿的。

  见众人都不清楚,白好娘又道:“不说其他如何,玉楼你有钱么?”

  龚玉楼听出一些暗示,试探道:“只是请来唱曲儿,能有多贵?一只曲儿我还听的起。”

  白好娘听她这样说,妆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些画舫上的班子都是有些名气的,你当是茶楼里执板与你唱小曲的,几十个钱就能打发,人家还要谢你赏饭!这些班子里的都是角儿,那五等价钱有七两三钱、六两四钱、五两二钱、四两八钱、三两六钱。若你请来三个唱的,少说也是十几两银子的花销。”

  十几两银子玉楼当然是有的,但让她一气花在这处却是无可能的。她们这些小姑娘说有钱是真有钱,说没钱也是真没钱。数一数她们身上事物,从头面到衣服等,没得几十两是不能的。但真让她们拿现钱就是为难了,毕竟月钱能有几个,随便哪里就能花用了。

  众人为好娘列出来的价钱咋舌,宝茹暗想:虽不及小说里动辄百千两的花销,但对比平日吃穿的花费,果然是极贵的!怪道说一些年轻公子因迷恋妓.女而散尽家财了。

  众人并未在热闹处逗留多久,今日又不是真来玩耍的,隔壁画舫里的长辈已经把事情议论完了,自然返回。她们既去,这帮小娘子难道还要留下,只见操船的齐齐动手,画舫荡了几下便往回程而去。

  弃舟登岸,宝茹在车上还与小吉祥感慨道:“咱们才多大!这就开始相看,忒早了!”

  小吉祥却觉得理所当然:“不过是相看罢了,离订亲还远着呢!就是订亲了,那定然是要等英姐儿十五六了才有成亲的安排。姐儿也别嫌早,门当户对的人家,又要有年龄相若的公子小姐,这样一看能有多少?若是不早早挑起来,好的不就被别人抢先了!”

  宝茹哑然失笑道:“又不是买菜,还要赶早不成?”

  小吉祥却是神色郑重:“姐儿别不当回事,太太常说的那一句话却是极有道理的,嫁人就是女人的第二回投胎,姐儿第一回投胎是极好,这些年不说富贵了,咱家宅子里也是难得的清净。姐儿只管满湖州打听,富贵殷实而又没得纷争的有几家。说句逾矩的话,姐儿若想接着过这般好日子,可不是要早早打算。只不过这事是太太老爷料理,姐儿只消别太太和你说,你却虚应故事,不放在心上。”

  宝茹默然,她当然知道小吉祥是在与她说交心话,话里话外也是为她好。她知宝茹定然不是想着富贵不富贵,毕竟姚家只她一个女孩儿,家业都是她的,就是嫁了个穷小子,宝茹也不会受穷。而是说姚家是难得的清净,姚家夫妇两个相敬如宾,从来和睦,别说和宝茹别苗头的异母的兄弟姊妹了,姚员外就是通房也没得一个。

  这年头种田汉秋日里多收了两斗米也会想换掉黄脸婆,像姚员外这样的男子不说三妻四妾,至少都有一两个小星儿。小吉祥说的是一等一的良言,宝茹若是想接着还有这份清净就不应毫不关心。

  若是以前宝茹是懒得想这事的,能拖就拖,好像不去想就不用面对似的。只因她知道这世道她挑的再好有什么用,大家都不觉得男子应对婚姻忠贞,那么就算一开始他是好的,他将来也很容易改变——而且连律法也会保护这种行为。

  可是今天宝茹却想了很多,她想起了一个男孩子,他现在看起来的确是很好的,可是他也会改变吗?他会伤害她吗?宝茹想着这些衡量,但很快又不想了。真的喜欢的时候没人还会时时刻刻考虑一个‘倘若以后’,她想去相信他,不论这世道多让人犹豫。

  虽说宝茹已经改变了想法,但她还不欲和人多提,立刻扯开话头道:“可别独独说我!你自己呢?若是咱们十一岁就能相看,你今年也十三了,就没什么打算?”

  小吉祥也不害羞,只是实话实说:“我和姐儿们怎么好相比,咱们做丫鬟的全看主家做主,时候到了自然有太太.安排。要说年纪,十三岁算什么,咱们十八岁也算嫁得早的,若是迟的,二十五六也是有的。”

  主家买丫鬟自然是为了使唤,越是年纪大起来越是得用,自然会安排迟些配人,这也是常理。大体而言,一般都要留到二十岁上下。

  宝茹看着小吉祥熟悉的脸庞,真心道:“你若是将来有了心许的,只管与我说,我给你身契,把你嫁出去。”

  小吉祥看得出宝茹不是说笑,眼眶一下有些红了,两人相伴这些年,真心相处怎能没得真情。

  她揉了揉眼睛道:“好好儿的,姐儿怎说到这个了?且不用替我担心,我打算好了,我是要一直与姐儿一处的,不管如何姐儿可不能撇下我。”

  小吉祥一直照顾宝茹自然总是摆出姐姐的样子,难得说这样小孩子气的话,宝茹一时好笑。

  “说什么小孩子话,你现在这样说是没遇上心许的男子罢了,我等着你将来自打嘴巴!”

  过了一会儿宝茹又道:“你是年纪还小,可是如意姐姐今年已经十八了,翻过年去就是十九,母亲还没发话,她有没有中意的?若是有可早点说。”

  小吉祥神色明显犹豫了一下才道:“姐儿可别说出去!”

  宝茹本是不指望真能有什么的,只是想着以后有了什么她们能别瞒着自己,自己也能在姚太太面前尽力周旋帮忙,但原来真的有情况啊!

  宝茹立刻睁大了眼睛道:“我的嘴巴难道还不够紧?哪一回该保守的我透露了出去,你只管说出来,说不得我还能帮忙呢!”

  小吉祥听了宝茹的保证,道:“我与如意姐姐每日睡在一个屋子里,除非什么行迹也没得,不然怎瞒得过我去。去岁年末我描花样子的笔秃了,找如意姐姐借了一枝,她让我在箱子里自己找。笔没找到,倒看到了一双新鞋,正是年轻男子的样式。如意姐姐只怕是不记得自己放在了箱子里,见我翻出这个立刻脸色煞白。”

  宝茹问道:“那你知那人是谁?”

  小吉祥道:“情知是谁,竟是白大那厮!一开始如意姐姐不肯与我吐露,后面我就时时留意,总算看出他俩的情意。”

  白大就是白老大,虽然年纪不是伙计里最大的,但却是姚员外倚重的头一个。原来小吉祥都叫他白老大或者白大哥,这会子竟叫他‘白大’,可见心里愤愤。

  听到是白老大,宝茹立刻就放心了。若是一般人宝茹还要想法子替如意在母亲面前周旋,毕竟如意的赎身银子对小门小户也是负担,若为这个难住就实在不美。若是白老大,一则他有钱,二则他是家里伙计,他与自家提亲家里不定就不要如意的赎身银子了。

  宝茹轻松对小吉祥道:“我看两人也很好啊,你怎的这样不平?”

  小吉祥却道:“他可比如意姐姐大了十岁,长得又那样老气,说是如意姐姐的叔叔还差不多!”

  宝茹想到白老大生得过于老成的脸也忍不住喷笑出来。

  马车驶入纸札巷子,宝茹到家时已是晚饭时分,因着今日郑卓在铺子里值班,宝茹又因玩了一日觉得疲倦,也就没散步了,直接洗漱休息。

  宝茹回房了,姚员外与姚太太却说起她来。

  姚太太先提起宝茹白日去做蒋玉英相看时的女伴,道:“宝姐儿学里的同学都已经相看起来,咱们宝姐儿老爷是如何打算的?我想着相看也是要趁早的,不然好孩子都被人挑了去了。”

  姚员外却道:“这般大的少年能看出什么好坏?况且我是想多留宝姐儿几年的,太太忒着急!”

  “不是我心急,总不能事到临头了再匆忙与宝姐儿找人家罢!”

  听了姚太太的话,姚员外沉吟了一会儿道:“太太别忙,我想着与宝姐儿招赘,到底宝姐儿没个兄弟,就是带了咱家的这一份家业出门,将来又没得一个兄弟与她撑腰,还不如与她招赘,她将来自己当家做主!”

  这不是姚员外一时的想头,若是可以谁愿意自家香火断绝。只不过愿意入赘的男子哪里容易有好的,大多是些浊材料!自家女儿百般都好,自然配得第一流的人物,所以他才一直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招赘。可这些年宝茹的性子越发显现了出来,看着是个玲珑的,其实最倔,若不想委屈女儿,竟只能给她招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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