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新婚燕尔_宝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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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新婚燕尔

  赌书消得泼茶香

  宋时有李清照赵明诚夫妇俩都喜好读书藏书,李清照记忆力极强,所以每次饭后一起烹茶的时候,就用比赛的方式决定饮茶先后,一人问某典故是出自哪本书哪一卷的第几页第几行,对方答中先喝,可是赢者往往因为太过开心,反而将茶水洒了一身。

  夫妻之间往往游戏玩乐之举,婚后三天宝茹和郑卓在家,虽然没得李易安和赵明诚夫妻那般就是玩乐也满是文气,但是其中乐趣也是自然而生的。

  宝茹自抱了琵琶,轻拢慢捻,缓声唱道:“堪怜堪爱。倚定门儿手托则个腮。好伤则个怀。一似那行了他不见则个来。盼多则个少。万紫千红明媚色。桃花一刚开。杏花一刚开。交我无心戴。也是我命该。也是我命乖。也是我前生少欠他相思债。”

  这是《两头蛮》四季闺怨里的第一曲,宝茹来唱这个并不应景,不过这时候流行的小调大多是从行院里流行出来的——这时候的妓.女们不只是妓.女。同时还是名媛、交际花、艺伎、明星,所以流行歌曲从她们身上流出去,再正常没有了。

  不过若是从行院里留出来自然免不得是些淫词艳曲,宝茹可唱不了‘带颜色’的,剩下的就是这些闺怨了。只是宝茹如今心绪哪里是能触到那闺怨之思的,她唱这个也脸上带足了笑意。

  好容易唱完一曲,宝茹才停了声儿就忍不住笑起来,把那琵琶往旁边小雪手上一递。站起身来依旧笑个不停,菡萏上前端来一盆温水,宝茹就着温水洗手,然后又涂抹香脂。这不是她穷讲究,而是弹奏琵琶可是伤指甲,手指也容易紧绷劳累,这才要保养的。

  郑卓鉴赏能力很好,晓得宝茹笑什么,事实上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宝茹看着郑卓坐在一张圈椅上只是微笑,立刻就不忿了,揩干手上的水就往他腿上坐下,道:“这是笑什么?若不是你要听我哪里会拿出这个来。也不晓得你怎起兴要听这个,以前又不是没听过。”

  以前宝茹在老宅东厢房里练习琵琶,郑卓偶尔自然听得到,所以宝茹才有这说法。郑卓不说话,要是别的油嘴滑舌的男子少不得说几句‘谁知姐姐有这段儿聪明!’‘我往常见过的也没你这手好弹唱!’之类,但他说不出来,只道:“以前听过,不是唱与我的。”

  宝茹瞥了他一眼,故作生气道:“呵!合着我就是与你唱的?你看看这指甲,每回也是疼的呢!”

  郑卓不像以前听到宝茹打趣的话就会急的不行,他已经完全知道了宝茹什么时候是与他玩笑的。宝茹怎会不晓得郑卓没有不好的意思,所以自然就是玩笑。郑卓唯一紧张的是后一句,他听完就去看宝茹的手指。

  宝茹的手指修长纤细,倒是很适合学琵琶。这时候郑卓来看哪里看的出什么痕迹,宝茹疼不疼的更是不会显现——实际上宝茹也不过是和他说着玩的。一开始是学这个的时候自然是疼的很,但是习惯了也就好了。

  宝茹把手给他看,在郑卓耳边道:“看我这指甲,是不是特别硬?就是泡了水也不会格外发软,就是适合弹琵琶呢!我还听人说过指甲软的女人命薄,嘻嘻,可见我是一个命好的。”

  两个人凑近了细细说话,漫无目的,说到哪儿算哪儿,刚刚才说琵琶如何,这一下就说起命薄命好了。

  等到午间之后,两人又没得事做了,宝茹干脆分付丫鬟和其他家人道:“今岁闷在家里最后一日了,各种游戏都玩儿遍了,正好今日下雪,不如在花园子里摆上酒席玩乐一番罢!”

  家里上下谁不是爱玩的,听宝茹这样吩咐,立刻收拾打扫干净后花园,铺设围屏、座椅、桌席等,又要安排酒席。最让宝茹惊奇的是来旺竟然叫了一班乐人,吹弹歌舞。

  宝茹忍不住拿他来问道:“这是什么道理?咱家可没有请唱的来的规矩,再说我只给了你那些银子预备着今日玩乐,这又算什么?”

  来旺笑嘻嘻道:“姐儿且放心,咱们这样的人家里头摆个家宴玩乐,为热闹、为高兴,请一班乐人来是常有的。这些乐人不是那样地方出来的——也正因为如此价儿反而不高。姐儿给的银子且够呢!”

  宝茹细看那些乐人,果然不同于宝茹曾见过的那些行院里的。虽然也是穿着鲜艳,但是都是端端正正的样子,而且其中女子年纪有大有小,就是四十多岁的妇人也有,若是那些唱的是绝不可能的,宝茹这才点头满意。

  宝茹和郑卓自坐下,旁边满满都是丫鬟、媳妇、婆子等伺候,场面不比宝茹曾参加过的那些宴会差,也是香焚宝鼎,花插金瓶。桌席上全是一水儿官窑细瓷,仿如白玉,又有赤金酒壶、白银小钟儿、象牙箸儿等器具。

  而器具里头盛了各色佳肴,先是果馅顶皮酥、酥油泡螺和其他‘甘味园’的点心,凑成了十二样。然后有二十碗下饭菜儿,蒜烧荔枝肉、葱白椒料桂皮煮的烂羊肉、黄熬山药鸡、臊子韭、山药肉圆子、顿烂羊头、烧猪肉、肚肺羹、血脏汤、牛肚儿、爆炒猪腰子等,拿白银盒子装了烧酒燃起来温着,最后又是两大盘玫瑰鹅油烫面蒸饼儿配着吃。

  宝茹和郑卓挑了旁侧的位置,不等乐人们开始就有一个婆子来到花园道:“老爷太太捎信儿,说是这正是姐儿和姑爷两个青春人该玩乐。老爷太太不愿意太吵闹,只在正院里喝茶取暖来着!”

  宝茹也没多说,只道:“爹娘不来就不来,只是你带两样点心去,就当是给爹娘喝茶添几样茶点就是了。”

  说着宝茹让小吉祥去拣了一盒果馅椒盐金饼,一盒玫瑰八仙糕,又亲自折了两支腊梅,道:“这吃食就不说了,只是这花儿说一声,让娘房里的媳妇给供着,就算是我这儿一份孝心了。”

  那婆子格外奉承道:“要不还是姐儿呢!不怪都说姐儿是顶顶孝顺的,就是一支花儿、一根草儿、一盒点心都要想着老爷太太。咱们这样的人家这值什么?最难的就是这份什么时候都记挂着的心思。”

  如今宝茹要当家是大家都知道的,原先就是小心伺候的,如今竟是更加用心奉承百倍不止。宝茹只不过是随手一件事他们也是这样,宝茹就是脸皮厚也承受不住,立刻脸红,也不再说话,只打发了那婆子。

  姚太太得了宝茹亲自折的梅花,自己亲手供上暂且不提。且说当日宝茹和郑卓在后花园摆宴,这是他俩第一回脱离了少年时期,用成年人的身份摆宴。又因为姚家如今排场不同以前,所以竟是格外不同。满场欢乐,底下丫鬟仆妇都是乐不思蜀,反而是宝茹和郑卓两个最多是沉浸在一份自己做主的新奇里。

  丝竹小唱、斟酒布食,宝茹郑卓两个喁喁细语倒是超过了玩乐,那些乐人之声倒成了背景,这一回至晚方散。

  第二日早间,宝茹正坐在梳妆台前,有小吉祥正给她梳头,后头屏风后郑卓才穿上一件今日要出门的大氅。出来后宝茹对着镜子道:“不常见你穿红的!这几日倒是看了个够,只是一过这三日你就换过来了。”

  郑卓的大氅是泥金紫的面子,出了一圈白色的锋毛。比起他平常的装扮已经算是鲜艳了,但比起前几日的红通通已经大不同了。这衣裳都是宝茹准备的——新娘子的嫁妆有一项就是给丈夫以及丈夫家人准备衣服鞋袜。

  宝茹看着他这一身,就对菡萏道:“把我那件大红猩猩毡收起来,找出那一件玫瑰紫缎面的。”

  两人待会儿是要出门的,两人是已经计划好的,等到能出门了在年前就要好好玩儿遍湖州,每一日在哪儿玩儿都是算计的。只是有些事情人算不如天算,等到他们两个随意用了一点粥饭正要出门,外头就有人来了。

  来的是一个新买来的的小厮,名□□平,道:“给大小姐和姑爷请安!老爷太太正在待客,让小的来请大小姐和姑爷去陪客来着!”

  宝茹和郑卓面面相觑,宝茹知道姚员外和姚太太自然是知道自己和郑卓这几日的计划的,没道理会卡着他们出门的时候来请人。所以这一定是个贵客,而且事情一定和他们两个有关。

  宝茹看着那□□岁的小男孩,记得这是小兰的弟弟,于是对小兰道:“这样冷的天跑来,耳朵都冻红了!你给他倒一碗热热的牛乳,再让他坐着吃点心!”

  宝茹和郑卓吃的丰富,但是往往会剩菜,这些剩菜会送回厨房。厨房管事的婆子自有油水看不上这些,但是手下烧锅烧灶打下手的却难得有这样好饭食,都争着要的。刚刚宝茹瞥了一眼,桌上应该还有四五样点心是她和郑卓没动筷子的,正好就不用送厨房了。

  说着宝茹和郑卓依旧整理了衣裳一番,带着丫鬟往正院去——本是为了出门穿的格外齐整,没想到倒是便宜了待客,这会儿不用另外收拾了,只是直接去就是了。

  宝茹和郑卓到了正院客厅的时候,里头已经热络起来了,宝茹和郑卓打算先告罪来迟,没想到那客人倒是先出声道:“这便是令爱和令坦吧!令坦倒是见过几回了!只是没得机会说话,倒是错失了!今日上门总算是能认得这俊杰!”

  姚员外挥挥手谦虚道:“哪里算什么俊杰!吴少爷可别折杀!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左不过是知根知底,又性子老实诚恳——也不求他如何能干,只想着家里和睦,家业守成就是了!”

  吴少爷,是的来者正是‘日昌隆’的吴正心。他此时心里估量,哪里不晓得姚员外是在做样子,其实心里满意的不得了,于是继续道:“姚老板说差了!我这世兄我早听说是个能干的,早几年就跟着出门跑商,算起来如今竟是比好多老手都见过世面。如今在家里帮衬‘甘味园’的事儿,跑前跑后,一丝错处也没有过,上上下下谁不称赞一句‘英雄出少年’?倒是把别家子弟倒退一射之地了。”

  宝茹手中托了一盏热茶低着头,白色雾气升起,倒是看不见她神色如何,她只是心里盘算吴正心来自家拜访的原因。毕竟这寒冬腊月出门不便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这正是百货行当最忙碌的时候,既是生意好,又要各处勾账,这时候不要紧的事儿谁会拿出来?

  宝茹想着这个,郑卓比她的心思还忙,一面他也一样想着这吴正心的目的,另一面还十分不安——一个不熟的这样夸他,按着郑卓的性子确实是要不知所措的。

  眼见的姚员外和吴正心又相互吹捧一番,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么,总归说对方一些好话有什么难的。说到后头吴正心总算提出了他今日上门的目的——当然了这目的之前已经给姚员外微微透露过,不然他也不会特意拦下出门的女儿女婿了。

  吴正心放下手上的茶盏,道:“今日上门叨扰除了想着上门拜访,还有一件事儿想与姚老板商谈。之前也与姚老板说过了,正是‘甘味园’的事,只是姚老板说这生意正是令爱与世兄管着的。”

  姚员外道:“事情确实是这样,不瞒吴少爷,这事儿不只是是我家两个小辈现在管着,而是一直是他们管着。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还能忙碌起来,只是守着已有的生意就心满意足了,这生意本就是我家姐儿自己先想出来的——她别的什么都罢了,只是手艺倒是出众了。后头又有我这女婿帮衬着外头才做起来。至于我,也就是帮着两个小的吆喝过一回罢了!”

  姚员外这话是远远出乎吴正心的意料的,原本无论说了多少郑卓的好话,他也不会真觉得他是一个多稀罕的人才——或许能力真的不错,但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人人称赞的年轻俊杰了,而他把握住了机会做到如今的地位,这地位已经让他可以不把任何年轻俊才放在眼里。

  更何况还有宝茹——宝茹一进来时他还赞叹过,只为了宝茹的好容貌。大红簇新的袄儿越发衬的宝茹肤色雪白、目如点漆、眉如染墨,黑白分明之间仿佛是画里跳出来的美人,以翰墨为香,缱绻柔媚。

  他心里还能称赞一番:这郑卓可是赚着了!原本一文不名的,承了姚家家业不说,竟然还能抱得这样的美人儿归,真算的上是遇着了!就算是入赘又如何,这样多的好处只怕外头多的是抢着要来的。

  至于这位姚家姐儿能有什么本事,或者说她在家能有多重的分量,那可不知。如今江南风气大开,女儿家打理自己的嫁妆里的生意是自然,而像姚家姐儿这样招赘的,在生意上的发言权就更不用说了,甚至是远远超过她丈夫的。

  不过考虑到姚员外身体还算硬朗,依旧照管着家里生意,而郑卓也是参与姚家生意的样子,吴正心本以为宝茹应该是还没有开始接触姚家产业的,更何况是做主了。这一下姚员外提出,倒是让他暗暗吃了一惊。

  不过他是见过世面的人,远的不说,只是他家在太仓的几位伯母,一个个的都管着一大摊子的生意,比多少男子汉还强。有这样的先例,宝茹有些能干,虽然出乎意料,但是并不至于让他失态。只是心里迅速调整了计划,晓得今日要谈生意的又多了一个了——还是个特别漂亮的小大姐。

  吴正心做出惊讶的样子看向宝茹道:“竟然是这般!我还想着姚老板哪里找来的白案师傅,手艺好不出奇,出奇的是有这许多新花样。咱们都是做百货生意的,天下间是事物只要是有的,咱们少有没经过手的。只是到了‘甘味园’这儿却是打了嘴巴,白白说嘴了,一样接一样,竟是都不认得了!”

  “我就暗自琢磨着该不会不是一个白案师傅,应该是一班吧!还想谁家白案师傅这样豁得出去——单拿一样出去就是家传的手艺了,开个小店儿靠着吃饭也不难。这样都掏出来是什么手笔,还想着姚老板只怕在这上头就花了不少,要赚钱还早。没想到原来是小姐的手艺!这可真是让咱们外头的人没话说了,合该您家赚钱啊!”

  宝茹微微一笑,侧了侧身子避过他的拱手,道:“吴少爷的话倒是说大了,哪里有那般稀奇?我不过是爱着一些中馈事儿罢了,至于多新奇的东西——那也不是我做出来的,大多是看了一些西夷的食谱,这都是舶来品了,自然是少见的。”

  西夷食谱?吴正心并没有全信。今日他也不是毫无准备就来了,他早就让人各处问了,‘甘味园’的点心外头见没见过,大家都是摇头。说到西夷,自家也在泉州广州等地有生意,哪里夷人多,但是就是那边回来的族人也没见过。所以就算这些真是夷人的点心,那也不是大路货,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吴正心笑了笑,这才道:“怎么说也是姐儿的本事,不然怎么没听别家做出这样的点心?更不要说拿这做生意了——我今日也不正是为了这生意来的?我就直说了,姐儿‘甘味园’的点心做的好,如今在咱们湖州如何俏也不要我这个外人来说,姐儿和世兄心里比我更有一本账。既然是这样,怎可以浪费了。”

  宝茹不说话,郑卓会意,道:“吴少爷什么意思,日昌隆要与甘味园合作?”

  吴正心抚掌笑道:“世兄果然是常做生意的,一语中的!我正是为了日昌隆和甘味园来。甘味园好些点心与别家不同,只要包装得宜保存的时候能有很长,滋味也不变。正适合放在日昌隆这样的南北货铺子,行销南北才是。”

  宝茹和郑卓低头沉思,宝茹见郑卓还没得决断,抬头笑意盈盈道:“这话说的唐突,吴少爷说的是大事,只是如何合作却一个字也没提——若是两家合作,两家赚钱,我家自然欢喜。只是贵宝号是大店,甘味园身板可小,咱们心里犹豫店大欺客呢!”

  吴正心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位姚家姐儿不是个肯吃亏的,做生意的手段高不高明暂且不知,但是绝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于是打点起精神道:“做买卖的事儿最好自然是大家都赚钱大家都满意,虽然大家都想着给自家多多利润才好,但我不妨和姚老板、姐儿和世兄说句实话。”

  “这是我家族里的生意,我家占着干股,但是并不多。至于我在这湖州做事,做得好自然拿的多。但是如今和您家做的这个生意却不算我在湖州的生意,做的好只是记着这功劳,或者将来管着更多的事儿,或者能在太仓划出什么生意归在我家这一房。”

  “我多争一些少争一些,家里能知道多少?只要和其他差不多的货物赚头差不多了家里就满意了,当然,赚的多些功劳是大些,但是要说能多得多少好处是没有的。毕竟这事儿先例不多,怎么算也不过是长辈说话,更何况家里那些产业也有限,谁不盯着。所以我也愿意给一个争不多的价儿,只是却不能让我难做了。”

  宝儿心里明白了吴正心的意思,吴正心是不会再开口说明他的价码了——也就是姚家一定要估量的恰到好处。吴正心说明了他不在乎价,有真有假。或者他真愿意给姚家一个不错的价儿,不论是还上回的人情,还是让姚家反而欠日昌隆的人情都好。但是他也说明了一切是有底线的,但是姚家并不知道精确的底线,所以该如何抉择?

  往高了说自家就少赚,往少了说只怕会让吴正心以为姚家贪得无厌,反而不愿意给出原本的优惠了,那又如何?总之是十分着恼。

  宝茹正拧着帕子心里盘算,郑卓先道:“这不是小事,咱们先看看您要多少货,货不同价也不同。其中还有许多别的事要谈,真要做生意还要一样样说清,写成文契。再就是说清了只怕家里还要商议,这是生意,不能今日就定下的。”

  吴正心没有不快的意思,爽快道:“这是正理,我是带着诚意来的,每样都想好了写在册子上带来,正好一样样商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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