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婚前琐事_宝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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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婚前琐事

  “这几样各拿四十八盒,正院里住的长辈,每房每样送两盒。其余的有些脸面的一样拿一盒,再其他不打紧的就都凑出四盒作礼就是。这事儿记下,待会儿和其他节礼一起发到太仓去。”

  ‘日昌隆’后头的院子里,有一个年轻人正对着手下心腹发号施令。这年轻人正是之前从姚家买过盐货、销过‘甘味园’的吴家少爷,他本名吴正心,是吴家这一辈里第一能干之人——父亲和如今的吴家当家人是堂兄弟,算起来算半个嫡系正枝。所以他才能这个年纪就总领一州府的生意。

  旁边那心腹道:“怪道少爷要订这许多货,原来是咱家用得着。只是这也太多了,这几样一样四十八盒,总有几百盒了。”

  吴正心笑骂道:“这有什么!你眼睛里只看到了住在老宅的几房,也不想想咱们太仓吴家光是名牌上的人就有多少!又不是小门小户的,一大家子呢!真送起节礼来,多少东西都打不住!”

  吴正心想了想又道:“这一回你私下还要去见一回二堂哥,就把这几样糕饼亲自交予他,就说我问他这生意做不做得——算了,我自写一封信还说的明白一些。”

  那心腹十分纳闷的样子,道:“少爷,小的这就不懂了。这‘甘味园’的点心我也吃过,确实是好滋味儿,给老家送去做节礼也不错。只是用得着这样郑重其事,还想让松少爷也知道?这不过是个糕饼生意罢了,哪里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

  吴正心摇摇头,找出纸笔来要写信,回头与他道:“你也跟在我身边历练了几年了,怎还是不知这生意经?出门都不好说是我太仓吴家的人了。”

  那心腹笑嘻嘻道:“嘿!少爷哪能这样说我!要知生意经哪里是容易上手的,不然老家也不会有那许多少爷没得差事做了。像少爷这样这个年纪就做到这样的有几个?少爷自己觉得容易,看咱们学得慢就觉得咱是蠢材了。”

  这心腹是从小跟着吴正心的小厮,这时候吴正心听了他戏谑中带着奉承的话,就算知道这是讨好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好个奸猾的小鬼!明明是自己不上心,偏偏有这许多话说。”

  说着他与那心腹解释道:“咱们做的百货生意,这糕饼在其中并不起眼,但是实在说,哪一样货物拿出来又是起眼的。百样日用杂货,本就是积少成多的生意。如今这百货生意的格局早就定下了,能新添一样货物也是难得的大功劳了!”

  那心腹到底是在吴家长大,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生意上的事儿,便问道:“少爷,既是这样,那为甚之前各家也不怎么做糕饼生意,这糕饼也算是日用百货,顾客也多呢!”

  郑卓拿出几样‘甘味园’的点心道:“咱们做的糕饼生意往往就是一些十分粗糙的糕饼,知道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只有这些最粗糙的才经得住存放!那些越精致越好味的,最好是才出炉就享用,多放几日就不能吃了!”

  “所以咱们卖的好点心大多是因地制宜,就是各家分店就近在所在城里采买就是了。不说这样利润薄,还常常有那些老店是不乐意的——毕竟人家的东西又不愁卖,何必让别人赚钱。”

  那心腹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懂了,于是道:“我知道了!这‘甘味园’的点心自然算是上等,然而更妙的是,除了一些点心外,还有许多糖果、酥饼是能存放很久还不会失了滋味的,这简直就是再适合咱们做南北货的了!”

  吴正心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他心里还有些得意——上一次姚家在洛园推销‘甘味园’的点心他还抱着还人情的想法,可是去了后才知这是一门好生意。后来的事情他也看到了,姚家‘甘味园’的点心好卖的很。虽说贵了些,但是凡是吃过的都有好口碑。

  而且随着点心种类越来越多,吴正心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些点心里很大一类是适合长期存放。糖果就不必说了,还有一样被‘甘味园’的人称为‘饼干’的,这饼干十分耐得住存放。其中一样‘黄油酥’滋味格外好,每日都是供不应求。

  吴正心是这个出身,本身又聪明能干,特别是现在还在生意场上历练了这几年,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算一算这些日子‘甘味园’点心带来的利润,或许放在整个铺子的总账里不算惊人,但是铺子那些好卖的货拿出来利润也就是差不多了。

  他立刻想到了要告诉老家的人,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他找的是和他最为相契的吴正松。吴正松是嫡系本家的二少爷,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而且比起保守的大堂哥,也更容易接受自家线下加入新的货物。

  虽然选择和吴正松合作就意味着这件事做成了后,自己的功劳也要分润很大一部分给他,但是这是值得的,不然凭着自己这件事做成实在是太艰难了。更多的可能是,家里一些或是见不得自己好的,或是迂腐守旧的,或是会因此受到利益损害的,一起阻挠,然后这件事就黄了。

  吴正心暗暗计划,等到吴正松能给出一个眉目后就去姚家谈这笔生意——这一点他胸有成竹。姚家自家是没得力量把货卖到湖州以外的,而和吴家合作的好处就很明显了。做生意谁不想货卖得多,自家多多订货,那是给他家送钱,谁会拒绝?大家要谈的无非是价格罢了!

  不说吴正心这里如何筹划,他正想着的姚家此时已经忙翻了。一个是中秋节,还有一个就是宝茹和郑卓的婚事,各样筹备正是最繁杂的时候,几乎每一样事情都要人去拍板定论。

  到了中秋节还有一些未消的暑气,加上忙碌,姚太太嘴角起了一溜儿小泡儿,这正是上火了,她一面喝着去火茶,一面问廖婆子:“之前买的那些人已经让你调.教了一个月了,如今可有一个样子了?”

  这一回趁着宝茹郑卓成亲,姚太太买了一批人。有整整四房人家,总共十八口人!其中青壮男子四人、青壮妇人四人、小女孩三个、小男孩七个,然后还另外买了两个八岁的小姑娘。

  这些人是必然要买的,以后家就要搬到石狮子街去了。那边那么大的宅子,没有人手都没法子打理!而且其实以姚家的身家早就该过上仆佣成群的日子了,之前那样不过是因为姚员外姚太太简朴,而宝茹没有这心思。当然,还有纸札巷子的宅子容不下。

  现在情形不同了,不说自家赚的钱越来越多,就说趁着这一回搬家和女儿成亲,正好做出‘改换门庭’的气势来,也是正逢其时。

  这些人口依旧是从白嫂哪里挑选出来的,如今却不在纸札巷子这边,这边房子浅,哪里住得下那么多人。人都送到石狮子街那边去了,正好那边的新宅已经整饬完毕,有人先去住着也是增加人气,顺便还能每日洒扫。

  只是劳烦了廖婆子,如今她也每日住在那边,只是偶尔回来同姚太太说一下那些人的情况罢了。如今廖婆子就是那群人的师傅,要教他们以后如何在姚家做事,以及姚家几位主子的喜好禁忌。

  廖婆子虽然是头一回管着这么多人,但是并不怯场,对姚太太道:“太太放心,这事儿如今是一丝不错的!到底是白嫂手上的好人,一个个都是老实诚恳之人,但又不是木头一样的材料。如今我正教着家里事情的门道,我见其中有几个格外好的,将来太太和姐儿一定用得着!”

  姚太太满意道:“到底还是你做事我最放心了!只是如今教着他们本事,却怎么不说他们的规矩礼仪如何?咱家以后是要越来越好的,可不能失了礼仪,不然以后一般人家交往不就拿不出手露了怯。”

  廖婆子赶忙解释道:“您也想想,这是白嫂手上出来的人,早就教过这些了,我先前看了一回,已经有了些模样了!我再教就是事半功倍,并不需要专门教这个了,只要在他们做事时在旁提点就是了。”

  姚太太听了一耳朵,觉得廖婆子自然是个有谱的,便不再多问这个,放下心来转而说起宝茹郑卓成亲当日的婚宴酒席来。

  “这个事情也要重视起来!到时候咱家可不能靠着花婆子王婆子以及一众只能打下手的婆子媳妇做事,自然还是要请外头酒楼的帮厨班子来。”

  廖婆子点头道:“太太说的一点不错,话又说回来了,哪家又日日摆大宴呢,平常的茶围和亲朋相聚,也就是一两桌,自家就能收拾,至于开大宴,至少也是十席以上了。不说家里厨房忙不忙得过来,就说那些杯盘碟碗也是海了用,谁家没事备着这许多器皿。”

  廖婆子记下这要请帮厨班子的事情,又道:“还有一件事要太太定下来,那就是咱家婚宴上要用什么席面。咱们湖州婚宴无论什么席面菜碟子的数量都是一样的,都是六碟冷菜,十二道热菜,另外还有一个果盘,两个甜点,一个甜羹。菜碟子一样多,但是菜式可就不同了。”

  姚太太平常也参加婚宴,但是也没特意去记着人家用的什么菜啊!至于姚家自家,已经十几年没有办过喜宴了,上一回还是宝茹周岁宴。如今湖州流行的婚宴是什么门道,她哪里清楚。

  便道:“这怎么说的?”

  廖婆子扳着指头道:“二两银子一席的龙凤呈祥,有五两银子一席的花好月圆,有十两银子一席的珠联璧合,还有二十两银子一席的百年好合。除了这些还有许多其他不同的,各家酒楼或者有自己的菜单。太太若真想知道,只要遣人去往各家酒楼问一问就是了。”

  姚太太扶着额头道:“这些席面真是讨了好口彩,只是这些名字放出来谁还知道里头是些什么菜!算了,也不要再去问了,反正也不是自家吃菜,讲究合口味。这里本就是分了档次看家底的,咱家还不错,但是也用不着太过,就要那五两银子一席的花好月圆就是了。”

  说完这个,今日要忙的事情就算定下了调子,姚太太松了一口气,才拿出一叠大红柬纸,道:“这是今日铺子里送来的,上等的大红柬纸,是预备着写请柬的。只是不知宝姐儿这有野到哪里去了,这可等着她来写呢——咱家只有她一个读书人,别人的字儿都拿不出手。”

  廖婆子凑趣道:“咱们家的姐儿,论学问这是没的说的,哪一个教过的夫子不夸赞?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子,不然将来也是入朝拜相的品格。”

  姚太太自然有些得意,不过嘴上却道:“可别夸她,那就是个天魔星!只看今日,一个快要嫁人的姐儿,却没在家规规矩矩的,见天就出门了,谁家姐儿是这样的?也是我和他爹娇惯坏了!”

  正在和同学聚会的宝茹可不知道自家娘亲正这样背后抱怨,实际上她最近几日都是在家好好地画那花牌美人,并不常出门。到了今日才赴了同学相聚之约,出门来。

  这一次相聚是宝茹提起的,原因就是她要成亲了。算一算,带上她,八个女孩子里如今已经成了五个了——玉楼、爱姐、玉英、宝茹。另一个就是素香,她在玉英之后成亲,宝茹虽没做她傧相,但是也去祝贺过。

  宝茹想着这可能是成亲之前最后一回相聚了,和‘单身派对’差不多,但是她们可不能真的玩儿的无法无天,最多就是一起说说话,消遣一番就是了。

  宝茹到的时候,除了素香都是到了,好娘看到她眼前一亮道:“该罚该罚!明明是做东道的,自个儿却来得迟。这是哪里的道理,咱们都来齐了,只等着你一个!”

  宝茹知道这是没道理的,因为她确定自己是按着约定的时间来的,只是她们早到了而已,不过好娘的这一句毫无间隙的话立刻消弭掉了大家已经不常见而产生的一点生疏,宝茹也笑着道:“好没道理!不说我可没迟,只说我是最后一个我就不服!你的算术课丢到哪里去了,这明明还少了一个呢,你把素香浑忘了?回头我可要告诉她,你这才多久没见她就全把她丢到脑后了,看她恼不恼你!”

  好娘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不慌不忙道:“我可没算错,你别扣大帽子,素香已经托人告诉我们她家临到出门生了些事儿,这才来不成了,让咱们与你道歉呢!所以——是你来得最迟!怎的,你如何说?”

  宝茹知道自己是说不过她的,不是宝茹自己口齿不如好娘,好娘能说,但是‘质量’远不如宝茹,宝茹若是抢白起来可比她厉害。但是今日可不同,宝茹是即将出嫁的新娘子,这样的女孩子最容易被集火打趣。她最好就是尽量顺着这一帮闺蜜,不然她们有的是法子折腾宝茹——以一对六,实在没得胜算了。

  宝茹只得做出认输的样子,装腔作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怎么说?我能如何说呢,只听你白大小姐差遣罢了。今日你们定是一伙人对付我一个,形势比人强,我也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说到最后宝茹拉长了调子,明明是服输了,依旧还带着一点牙尖嘴利,说话更是有些怪腔怪调。在座的闺蜜同学们,哪个不晓得她这是促狭呢!一下子都喷笑起来。特别是玉楼和爱姐,她们虽然已为人妇,但是婚姻生活顺遂,依旧像是嫁人之前一样是少女脾气,最是容易逗乐。

  见大家这样就笑开了,宝茹故作惊讶道:“怎么这就笑了?这才开口,各位就这样赏脸?都说美人一笑千金,各位都是大美人来的,今日我可赚着了!”

  说这话时宝茹还将袖子里的折扇‘唰’地一声打开,做足了浪荡公子的做派,语气也是风月子弟常有的一种调侃。似乎她真是个男子,此时正讨好着一个个美人,格外小心小意。

  要宝茹真是个男子,在座各位自然避之不及,但是换成个相好闺蜜这样逗乐这有不一样了,一个个女孩子比刚刚还要乐。就连方才还是端坐的玉英,也忍不住搁下手中茶盏,掩唇微笑。

  玉楼原本就是宝茹说笑时常常捧哏的,这时候也找到了一些昔日时的感觉,赶紧道:“只可惜你今日着红装,不然身穿男装倒是能装一回风流子弟——话说回来,你若真是男子,我早就嫁你了。要把你管的死死,哪能出来口花花!”

  宝茹自然不会没话,立刻收了扇子整了整袖子,朝着玉楼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道:“只求楼姐儿发些慈悲,放过小人罢!真把您请进门,小人这辈子只怕要完!”

  这一下大家都肆无忌惮地笑起来——笑玉楼来着。以前就是这样,要是有一个人怼另一个人,其余的人才不会‘厚道’,一个个都爱凑上去看笑话!这时候大家都在看玉楼的笑话,玉楼也算是口齿伶俐的了,在家的姊妹没一个辩得过她。但是在学堂里的这帮女孩儿中间她就常常是个垫底的,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儿。

  笑闹过一回,宝茹总算提起了正事,郑重道:“有一件事是要你们帮忙的,就和当初玉英一般,我也想请你们做我的女傧相。”

  几个女孩子都看向了周媺、丽华和好娘,她们中只有这三个是没嫁人的了,按着湖州找女傧相的规矩,只有她们未嫁的才能做。只是这人数不够,按着湖州风俗,女傧相人数应该是四个到六个。

  玉英就问道:“还差人,你家还给请了别的什么人?若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只管与咱们说,咱们几家好些姐妹,怎样也能请来几个。”

  “谢谢蒋姐姐。”宝茹故意提起玉英曾经的这个成为,然后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道:“嗐!你们可别小看我,我的朋友多着呢!我家已经给我请好了另外三个!一个是和我家住一个巷子唐家莲姐儿,一个是我爹的朋友的女儿,我与她也玩的好,叫文珍珍。另一个就是媺姐和玉楼都认得,咱们的蒙学同学白玉奴。”

  “呵!你们以为我找不到足够的女傧相——肯定是你们自己人缘一般,只有学里几个朋友!而我就不同了,我可是特别受人喜欢的,凡是和我玩儿的女孩子都喜欢我喜欢的不行呢!”

  宝茹的这一番话最先反映过来的是好娘,只见她立刻窜到了宝茹身边,大声道:“好个不知羞的小娘子!这一句话可把在座全得罪了!你可知今日大家本就都是想着要好好磨一磨你的,这会子还不拣好的听!看打!”

  说是打,其实好娘只是在挠她的痒痒罢了,最多就是弄乱她的头钗就是。等到宝茹快笑不过来了,她才停了手。这时候就听到宝茹虚弱道:“没——没法子啊,我就是——就是这么诚恳又耿直!”

  这一下打算跟着好娘的脚步来‘教训’一下宝茹的玉楼爱姐等人也停了下来,只因一下子大家都笑的不能自已。

  周媺拿帕子捂着嘴道:“好个厉害的小娘子!诚恳?耿直?嗯,这会儿你的表现倒是有些大义凌然宁折不弯的气节了。要是只看这一段还以为咱们欺负你呢!”

  等到大家又笑了一回,渐渐又不再玩笑了,丽华这才难得开口道:“成亲的日子可定下来了?哪一日你大喜,咱们提前知道。”

  宝茹回道:“是腊月初一,说是极好的日子,我不信那些,只是家里人都按着这个来的。要我说那时候天寒地冻的,可不方便待客。”

  这时候好娘斜睨了她一眼,道:“您可别得了便宜卖乖,今岁素香的婚事你也去了的。难道还不知这办婚事的时候冷着比热着好?那一件又一件的喜服层层叠叠热不死人,还有那厚厚的粉儿,夏日里都在;脸上存不住,非得和了猪脂再涂——那滋味儿想想就够了。”

  周媺说公道话:“世人都是得陇望蜀的,宝茹冬日里的婚事自然想着别的时候的好处。”

  宝茹这时候只在一旁听女孩子们说话,脸上带着她自己都不知的微笑——这的确是一个‘单身派对’,虽然没了那些放浪形骸的活动,但是让自己体会少女时期的快乐,这一点是一样的。

  结婚,和爱的人结婚当然也很好,那是另一种幸福。但是结婚之前朋友相处是另一种乐趣——不要说结婚以后还是一样,这是绝不一样的。那一种乐趣更像是一种天赋,上天吝啬地只给予没有结婚的少女。大家以后还是好闺蜜,但有些事情是不一样的。

  不管如何,宝茹此时只管享受自己少女时期和朋友插科打诨的快乐,这是非常珍贵,非常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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