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虚境
许冬去沏茶的空档，许雪霏携手燕馨元，后边跟着搭不上话的燕玄，三人落座待客厅。
绒面的沙发、透明的茶几，茶几还好，也不知许冬是怎么想到并制出“沙发”这种东西的，软软乎乎，许雪霏坐上去的时候表情都险些没绷住。
“雪霏，这东西，哪里有卖？”
燕馨元情难自已地靠在沙发上，感受它惊人的弹力、包裹性。
倘若不是身边有人，她横竖得以最舒适的姿势体验一番它的妙趣。
“没有卖的。”许雪霏说着自豪起来，“都是阿冬的手艺，那孩子闲来无事做着自家用。”
燕玄不客气地搭腔：“怪不得呢……你这徒弟是个人才啊，霏姐！”
“你才知道？”
“可不？他不显山不露水，谁知道他还有一手好木工活儿呢？”
许雪霏不咸不淡“呵”了一声，替爱徒执言：“什么木工活儿？阿冬心质纯良，练功上又肯下辛苦，我两百年独挑中他一个，自有我的远见在里边儿。”
“是、是，保证再不小看他。”
燕玄瘫在沙发里，由衷地告诉自己要重新认识许冬，很可能他看到的，仅是许冬庐山真面目的一角。
他半辈子都恍过去了，许冬师从许雪霏才十多年，未来可期。
他的式微，不是没道理。
“椅子，确实做得精巧。”燕馨元看着许雪霏问：“许冬他的修为长进可还算快？我过来原就是为了同你说说东域新发现的秘境，他如有需要，回头指一个名额给他。”
“我闭关的十余年，多少有些耽误阿冬，是该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了……”
许雪霏呢喃过后，抬眼问燕馨元：“你说的‘秘境’，是怎样的？值得你特意提及？”
这话不是许雪霏傲气。
他们三人，修为最低的燕玄都有九十七阶，等闲话题聊之无用。
“这个秘境六年前发现于东域郦国，整体呈条状，长逾百里，因浓雾缈缈，当中有为数不少的花草植株受灵气滋养而异化，如真似幻，人们称它为‘虚境’。”
“虚境内部发生过一个九十四阶修士在探索途中离奇暴毙，同行十一人无一生还的惨剧。按照秘境的险易划分，它达到了五级。”
“近两年，虚境的外部、中部分别被判为二级、四级秘境，受到包括我们梓门在内的几个大宗门管控，充作试炼地——安全是有保障的！”
“年轻人去闯闯，有缘撞大运，无缘就当是长见识，左右不会亏了。”
燕馨元的待人处事许雪霏信得过，许冬要没异议，她很赞成他虚境外部一行。
“我觉着是好事，不过主意还是让阿冬自己拿。”
“嗯。”
燕馨元不知道，许冬是个不太会拒绝师父建议的人，许雪霏这么说，意味着事就定下了。
燕馨元此来目的有二，探视问候许雪霏、邀她一道进虚境内部碰碰运气。
所以一借许冬卖过人情，她便直言不讳地说起她的来意：“雪霏，我想请你一起进虚境。之前你不是闭关么，旁的人我也信不过，一直没去……”
燕玄在旁吐槽，“她说我实力有限，不带我~”
“如果是和馨元你，去一遭倒也不妨。”
燕馨元拉起许雪霏的手高兴道：“太好了。不知雪霏你修为满百阶后，还有得增进吗？如若虚境一行不是我一人独得好处，我多少心安些。”
“嗨……说这见外的话作甚？”
许雪霏说着解释道：“百阶制是人定的，大家都觉得修士极限在那儿，其实不然。百阶往上道途漫漫，譬如我，不止没到尽头，还对将来有些望而生畏呢。”
“是么？”
想到自身在九十九阶吭哧瘪肚十多年原地踏步，燕馨元不禁萌生无力感。
证道成仙，我辈修士已是可望不可即？
“用不着悲观，馨元。修行一途本就是空乏无味，百阶也好，千阶也罢，都不意味着什么。要像我们头顶的天一样不朽……”许雪霏摇头沉默。
言外之意，是没那可能。
“姐你看，这事儿我和霏姐就比你要看得开！你得享乐，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成日里不是练功就是修炼，到寿终之日，不是枉活一世了？”
燕馨元嗔道：“要不要姐把你前月犯下的好事说出来？”
“饮酒固然误事，但我那天也是新收了特别钟意的徒弟，高兴么……多喝几杯，谁喝多了还不耍酒疯呢……”
燕玄慌了神，挤眉弄眼。
燕馨元白了他一眼，大局为重，没把他狎妓的事说出来。
梓门长老眠花宿柳，拿八阶法器绑青楼女子玩瀛岛绳艺，传扬出去，可以考虑剐了他以儆效尤了。
“咚、咚。”
许冬托着托盘在厅外敲柱子。
“进！”
好小子，来得及时啊……燕玄恨不得亲许冬一口。
许冬不知道燕玄差点社死，走到桌前自顾自斟茶。
“阿冬，你听说过虚境吗？”许雪霏问。
“听过，一个新的秘境，好像蛮邪乎的，要想去一次，得长老会的名额呢。”
许雪霏手肘支在桌上，笑盈盈地说起燕馨元手头有名额能给他，如果愿意去，回头这事儿就敲定了。
“好啊。”许冬转头向燕馨元致谢：“弟子多谢长老厚爱。”
“举手之劳。要谢~谢你师父罢。”
许冬视线回落到恩师近在眼底的俏脸上，忍俊不禁道：“也谢师父为徒儿费心……”
“你是孝顺的孩子，为师替你着想是应该的。”水嫩的脸蛋受一样水嫩的掌心挤压，发生馋人的形变。
师父芳龄几何，许冬曾问过，她美眸翻白没说。
保守估计五百岁是有的。
五百岁的绝色师父做出手抵下巴的姿态，冲击的已不只是视觉，还有心理。
没忍住笑，许冬觉得自己情有可原。
就是燕玄这厮，师父都爱搭不理了，你丫的看人夹的是哪门子刀子？
“弟子不打扰您们聊了，弟子告退。”
师父和燕馨元长老是美如画的，燕玄么……
眼不见为净。
许冬自觉和燕玄不一样，这厮能坐在这儿，沾亲姐光的成分居多；
而他是师父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爱徒，在意他的眼光，甭想给师父尽孝了。
“小冬子，得空我们俩喝一杯。”燕玄道。
许冬愣了愣，点头：“长老既有意，到时候，差人来告知弟子一声。弟子自当奉陪。”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燕玄修为、身份、年岁都高过许冬，兴许是身板瘦削，模样上少男子的刚气，气场竟没比过许冬。
这点燕玄本人有发觉到，大为心伤。
霏姐得意体魄强健、性情温儒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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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面的沙发、透明的茶几，茶几还好，也不知许冬是怎么想到并制出“沙发”这种东西的，软软乎乎，许雪霏坐上去的时候表情都险些没绷住。
“雪霏，这东西，哪里有卖？”
燕馨元情难自已地靠在沙发上，感受它惊人的弹力、包裹性。
倘若不是身边有人，她横竖得以最舒适的姿势体验一番它的妙趣。
“没有卖的。”许雪霏说着自豪起来，“都是阿冬的手艺，那孩子闲来无事做着自家用。”
燕玄不客气地搭腔：“怪不得呢……你这徒弟是个人才啊，霏姐！”
“你才知道？”
“可不？他不显山不露水，谁知道他还有一手好木工活儿呢？”
许雪霏不咸不淡“呵”了一声，替爱徒执言：“什么木工活儿？阿冬心质纯良，练功上又肯下辛苦，我两百年独挑中他一个，自有我的远见在里边儿。”
“是、是，保证再不小看他。”
燕玄瘫在沙发里，由衷地告诉自己要重新认识许冬，很可能他看到的，仅是许冬庐山真面目的一角。
他半辈子都恍过去了，许冬师从许雪霏才十多年，未来可期。
他的式微，不是没道理。
“椅子，确实做得精巧。”燕馨元看着许雪霏问：“许冬他的修为长进可还算快？我过来原就是为了同你说说东域新发现的秘境，他如有需要，回头指一个名额给他。”
“我闭关的十余年，多少有些耽误阿冬，是该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了……”
许雪霏呢喃过后，抬眼问燕馨元：“你说的‘秘境’，是怎样的？值得你特意提及？”
这话不是许雪霏傲气。
他们三人，修为最低的燕玄都有九十七阶，等闲话题聊之无用。
“这个秘境六年前发现于东域郦国，整体呈条状，长逾百里，因浓雾缈缈，当中有为数不少的花草植株受灵气滋养而异化，如真似幻，人们称它为‘虚境’。”
“虚境内部发生过一个九十四阶修士在探索途中离奇暴毙，同行十一人无一生还的惨剧。按照秘境的险易划分，它达到了五级。”
“近两年，虚境的外部、中部分别被判为二级、四级秘境，受到包括我们梓门在内的几个大宗门管控，充作试炼地——安全是有保障的！”
“年轻人去闯闯，有缘撞大运，无缘就当是长见识，左右不会亏了。”
燕馨元的待人处事许雪霏信得过，许冬要没异议，她很赞成他虚境外部一行。
“我觉着是好事，不过主意还是让阿冬自己拿。”
“嗯。”
燕馨元不知道，许冬是个不太会拒绝师父建议的人，许雪霏这么说，意味着事就定下了。
燕馨元此来目的有二，探视问候许雪霏、邀她一道进虚境内部碰碰运气。
所以一借许冬卖过人情，她便直言不讳地说起她的来意：“雪霏，我想请你一起进虚境。之前你不是闭关么，旁的人我也信不过，一直没去……”
燕玄在旁吐槽，“她说我实力有限，不带我~”
“如果是和馨元你，去一遭倒也不妨。”
燕馨元拉起许雪霏的手高兴道：“太好了。不知雪霏你修为满百阶后，还有得增进吗？如若虚境一行不是我一人独得好处，我多少心安些。”
“嗨……说这见外的话作甚？”
许雪霏说着解释道：“百阶制是人定的，大家都觉得修士极限在那儿，其实不然。百阶往上道途漫漫，譬如我，不止没到尽头，还对将来有些望而生畏呢。”
“是么？”
想到自身在九十九阶吭哧瘪肚十多年原地踏步，燕馨元不禁萌生无力感。
证道成仙，我辈修士已是可望不可即？
“用不着悲观，馨元。修行一途本就是空乏无味，百阶也好，千阶也罢，都不意味着什么。要像我们头顶的天一样不朽……”许雪霏摇头沉默。
言外之意，是没那可能。
“姐你看，这事儿我和霏姐就比你要看得开！你得享乐，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成日里不是练功就是修炼，到寿终之日，不是枉活一世了？”
燕馨元嗔道：“要不要姐把你前月犯下的好事说出来？”
“饮酒固然误事，但我那天也是新收了特别钟意的徒弟，高兴么……多喝几杯，谁喝多了还不耍酒疯呢……”
燕玄慌了神，挤眉弄眼。
燕馨元白了他一眼，大局为重，没把他狎妓的事说出来。
梓门长老眠花宿柳，拿八阶法器绑青楼女子玩瀛岛绳艺，传扬出去，可以考虑剐了他以儆效尤了。
“咚、咚。”
许冬托着托盘在厅外敲柱子。
“进！”
好小子，来得及时啊……燕玄恨不得亲许冬一口。
许冬不知道燕玄差点社死，走到桌前自顾自斟茶。
“阿冬，你听说过虚境吗？”许雪霏问。
“听过，一个新的秘境，好像蛮邪乎的，要想去一次，得长老会的名额呢。”
许雪霏手肘支在桌上，笑盈盈地说起燕馨元手头有名额能给他，如果愿意去，回头这事儿就敲定了。
“好啊。”许冬转头向燕馨元致谢：“弟子多谢长老厚爱。”
“举手之劳。要谢~谢你师父罢。”
许冬视线回落到恩师近在眼底的俏脸上，忍俊不禁道：“也谢师父为徒儿费心……”
“你是孝顺的孩子，为师替你着想是应该的。”水嫩的脸蛋受一样水嫩的掌心挤压，发生馋人的形变。
师父芳龄几何，许冬曾问过，她美眸翻白没说。
保守估计五百岁是有的。
五百岁的绝色师父做出手抵下巴的姿态，冲击的已不只是视觉，还有心理。
没忍住笑，许冬觉得自己情有可原。
就是燕玄这厮，师父都爱搭不理了，你丫的看人夹的是哪门子刀子？
“弟子不打扰您们聊了，弟子告退。”
师父和燕馨元长老是美如画的，燕玄么……
眼不见为净。
许冬自觉和燕玄不一样，这厮能坐在这儿，沾亲姐光的成分居多；
而他是师父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爱徒，在意他的眼光，甭想给师父尽孝了。
“小冬子，得空我们俩喝一杯。”燕玄道。
许冬愣了愣，点头：“长老既有意，到时候，差人来告知弟子一声。弟子自当奉陪。”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燕玄修为、身份、年岁都高过许冬，兴许是身板瘦削，模样上少男子的刚气，气场竟没比过许冬。
这点燕玄本人有发觉到，大为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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