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托付
彻底接受现实后，燕馨元说想见一面弟弟燕玄，交代他一些事。
应燕馨元的需要，许冬陪她御剑往金谷峰行去。
由于幼化的燕馨元容貌细节没有过多改变，可能会被人识出，所以打凌晨他们出仙人峰起，她就戴了半副素色面具。
“呦，许师弟，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金谷峰山门前，值班的内门弟子姜林军一边招呼，一边审视燕馨元。
从未见过的女娃，还戴面具，他断定有古怪。
许冬自然地把手搭在燕馨元肩头，另一只手递上燕馨元的长老腰牌，“四长老做客仙人峰，差我来知会五长老几句话，劳请师兄代为通传。”
姜林军得知许冬是来带四长老的话而来，不敢怠慢，检查过腰牌无误，笑逐颜开地说要带他们进去。
都没问被他判定为“有古怪”的燕馨元一句话。
“那小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师弟客气了，这都是师兄应该做的么。”
金谷峰建造伊始随了大流，是三十六峰中看着比较平平无奇的那一撮儿，也就进去以后正中央几尊数丈高的石像亮眼。
他们都是曾执掌过金谷峰的长老，燕玄的前辈。
许冬一一扫过，发现没有燕玄的像，便随口问姜林军：“师兄，五长老的立像不在这儿？”
“是啊，他老人家说要等千年之后再立，过早与前辈先贤站一块儿，不合适。”
“他是舍不得立石像的银子……”燕馨元一语破的。
姜林军敬燕玄如敬神，一听燕馨元逾礼的发言就要谴责她，许冬忙好言相劝：“师兄，一个孩子，她懂什么～”
“也罢，看在许师弟的面子……”
三人到地方上，姜林军把许冬的来意转告了燕玄院外侍候的亲传弟子，经他的口通传过，许冬可算见着了燕玄本人。
青袍玉带金簪，还是固有的派头。
“小冬子，我姐有什么要你交代的啊？”
燕玄象征性瞥了燕馨元一眼，勾着许冬的肩问。
许冬附耳道：“四长老说弟子转告您时身边不能有多余的人。”
燕玄眉头微挑，点头吩咐：“你们都下去吧，小冬子走之前，本座再不见客。”
“是。”
姜林军与那个亲传弟子离开后，燕玄看燕馨元没有要走的意思，想逗一下这“小丫头片子”，但燕馨元拿出一杆烟枪成功吸引了燕玄的注意。
通体翠绿，上有鸾凤呈祥的图案，不入手都能感受到其上沁凉，足见不凡。
‘这烟枪，不是我送姐的六百岁诞辰贺礼吗？’
燕玄记得亲姐拆开礼盒看到他送的是杆烟枪，当时还抄起来捅了他一下。
燕馨元自然也记得那事儿，一烟杆捅在燕玄心口，脆生生道：“放尊重点儿，我是你姐，玄子。”
“玄子”？
燕玄不气不恼，居高临下俯视着燕馨元，少间，笑着道：“小姑娘，本座承认你学得像，可是你还没长大，没有本座姐姐的那份儿气度、身段儿，知道本座和姐姐的往事也没用……我们这边要说重要的事，你暂且到院外——”
燕馨元摘下面具，燕玄看清她长相的一瞬间，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玄子，姐的事说来话长。”
几天没见的亲姐成了小女孩，燕玄是个什么心情许冬体会不到，但看得出他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儿。
也不怨他，遇上这种事能镇静自若就怪了。
两人等了他半盏茶的工夫。
“姐，是心魔没压住吗？”能把她变成眼前这般，除了困扰她多年的心魔，燕玄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燕馨元嗳声叹气道：“还能是什么呢？进屋说。”
她先撩起帘子进了屋，许冬给了燕玄一个“无碍”的眼神儿想在外边等，燕玄却把他也拉了进去。
屋里不像许冬想得一般锦绣华美，石板铺地，木漆座椅石质屏风，几盆喜湿好养活的盆栽放于靠墙的格架上，见不到一件儿值钱的东西。
总得说来朴素有余，雅致不足。
这要是个子弟的住房，会好接受得多。
燕馨元的情况许冬都了解，所以她向燕玄说明几天里的经历时，许冬全程在不远处转悠。
等燕馨元说完，燕玄起身走近，俯首就是一个大礼。
“小冬子，家姐亏得有你与霏姐照拂，此番恩情燕玄必报！多谢！”
许冬好说歹说扶起燕玄，“人没事儿怎么都好，长老您也别太放在心上，要实在过意不去，只当是欠弟子一个人情好了。”
“玄子，就按许冬说的，记个人情。你说多了，推来推去的，不好……”
燕玄错过了亲姐最危难的两天，不想一个人情再薄待了恩人，于是改换思路：“小冬子，我有心认你这个义弟，你看怎样？”
事儿是好事儿，人也谈得来。
许冬见燕馨元没表示，也就顺势道：“大哥。”
“哎！哈哈哈……”
到底是乐天派，看得开，从得知许雪霏会助亲姐重修到现在，燕玄的心情可以说是迅速转好。
“来，坐着聊。”燕玄给许冬摁到椅子上，欣然道：“大哥也是没能想到你为咱姐做了这么多，大恩……你看我这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都叫‘大哥’了，今后遇着事儿，只管报哥的名字。”
“嗯，这个自然。”
“咳咳~”
燕馨元举着烟枪敲了燕玄一下，“做兄弟很好，但我提醒你，不要带许冬往花街柳巷走。”
“晓得……”看着亲姐成小妞儿了还不忘说教，燕玄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燕馨元没在意燕玄神情的奇怪，自顾自地叮咛着一些事：“玉阙峰我会通过玉儿代管，她够呛能独当一面，所以你日后少闲云野鹤，替姐撑撑山门，听着了？”
“听着了。”
“还有就是长老会，”燕馨元顿了顿道：“你就告诉他们，我要闭关至少二十年，明面儿上玉阙峰的大小事全部交由雪霏暂代。如果他们有微词，你言语一声，雪霏会出面的。”
“二十年能够吗？”
燕玄取出纸笔将燕馨元说的逐个记下，回忆着儿时对亲姐的印象，笑道：“姐，你要长得不让人怀疑，再快也要六七十年吧？”
“不需要长回原样儿。二十年是给玉儿留的，她也不小了，想来那个时候接我的班……十拿九稳。”
燕馨元的首徒徐玉和她这师父不怎么亲，玉阙峰真交出去，在徐玉手底几十年后，她的话语权会极大的削弱甚至说不上话。
燕玄知道亲姐这是不打算再执权了。
“姐，你想好了？你年华正茂啊。”
“人各有志，玄子……姐想一心一意地重修。况且玉儿接了玉阙峰，以她的天赋心性，只会比我做得更好～”
话题有些沉重，也听得出燕馨元语气间的不舍。
但她要对得起玉阙峰，今后扪心无愧，继承人的人选非徐玉不可。
九十二阶修为，内定继任燕馨元长老之位的亲传翘楚，十数个宗门记录的保持者，中州四百五十岁以下修士第三人……
她活脱脱是个翻版的燕馨元。
“无事一身轻，也挺好。”
燕玄说着玩笑道：“姐，你一直教我不要懈怠门下事务，结果你这一下担子悉数丢了，没能以身作则，我是不是可以不听你的了？”
“嗯？你敢？”燕馨元剜了他一眼。
长姐如母，燕玄还真就不敢。
“那个什么，姐、小冬子，你们不急着回去吧？不急的话，我做东，咱姐弟仨喝点儿！”
正常情况下燕馨元不会喝，可能是要借酒消愁，答应了。
至于许冬，蹭一顿是一顿，哪怕天天有酒局呢，他千杯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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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燕馨元的需要，许冬陪她御剑往金谷峰行去。
由于幼化的燕馨元容貌细节没有过多改变，可能会被人识出，所以打凌晨他们出仙人峰起，她就戴了半副素色面具。
“呦，许师弟，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金谷峰山门前，值班的内门弟子姜林军一边招呼，一边审视燕馨元。
从未见过的女娃，还戴面具，他断定有古怪。
许冬自然地把手搭在燕馨元肩头，另一只手递上燕馨元的长老腰牌，“四长老做客仙人峰，差我来知会五长老几句话，劳请师兄代为通传。”
姜林军得知许冬是来带四长老的话而来，不敢怠慢，检查过腰牌无误，笑逐颜开地说要带他们进去。
都没问被他判定为“有古怪”的燕馨元一句话。
“那小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师弟客气了，这都是师兄应该做的么。”
金谷峰建造伊始随了大流，是三十六峰中看着比较平平无奇的那一撮儿，也就进去以后正中央几尊数丈高的石像亮眼。
他们都是曾执掌过金谷峰的长老，燕玄的前辈。
许冬一一扫过，发现没有燕玄的像，便随口问姜林军：“师兄，五长老的立像不在这儿？”
“是啊，他老人家说要等千年之后再立，过早与前辈先贤站一块儿，不合适。”
“他是舍不得立石像的银子……”燕馨元一语破的。
姜林军敬燕玄如敬神，一听燕馨元逾礼的发言就要谴责她，许冬忙好言相劝：“师兄，一个孩子，她懂什么～”
“也罢，看在许师弟的面子……”
三人到地方上，姜林军把许冬的来意转告了燕玄院外侍候的亲传弟子，经他的口通传过，许冬可算见着了燕玄本人。
青袍玉带金簪，还是固有的派头。
“小冬子，我姐有什么要你交代的啊？”
燕玄象征性瞥了燕馨元一眼，勾着许冬的肩问。
许冬附耳道：“四长老说弟子转告您时身边不能有多余的人。”
燕玄眉头微挑，点头吩咐：“你们都下去吧，小冬子走之前，本座再不见客。”
“是。”
姜林军与那个亲传弟子离开后，燕玄看燕馨元没有要走的意思，想逗一下这“小丫头片子”，但燕馨元拿出一杆烟枪成功吸引了燕玄的注意。
通体翠绿，上有鸾凤呈祥的图案，不入手都能感受到其上沁凉，足见不凡。
‘这烟枪，不是我送姐的六百岁诞辰贺礼吗？’
燕玄记得亲姐拆开礼盒看到他送的是杆烟枪，当时还抄起来捅了他一下。
燕馨元自然也记得那事儿，一烟杆捅在燕玄心口，脆生生道：“放尊重点儿，我是你姐，玄子。”
“玄子”？
燕玄不气不恼，居高临下俯视着燕馨元，少间，笑着道：“小姑娘，本座承认你学得像，可是你还没长大，没有本座姐姐的那份儿气度、身段儿，知道本座和姐姐的往事也没用……我们这边要说重要的事，你暂且到院外——”
燕馨元摘下面具，燕玄看清她长相的一瞬间，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玄子，姐的事说来话长。”
几天没见的亲姐成了小女孩，燕玄是个什么心情许冬体会不到，但看得出他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儿。
也不怨他，遇上这种事能镇静自若就怪了。
两人等了他半盏茶的工夫。
“姐，是心魔没压住吗？”能把她变成眼前这般，除了困扰她多年的心魔，燕玄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燕馨元嗳声叹气道：“还能是什么呢？进屋说。”
她先撩起帘子进了屋，许冬给了燕玄一个“无碍”的眼神儿想在外边等，燕玄却把他也拉了进去。
屋里不像许冬想得一般锦绣华美，石板铺地，木漆座椅石质屏风，几盆喜湿好养活的盆栽放于靠墙的格架上，见不到一件儿值钱的东西。
总得说来朴素有余，雅致不足。
这要是个子弟的住房，会好接受得多。
燕馨元的情况许冬都了解，所以她向燕玄说明几天里的经历时，许冬全程在不远处转悠。
等燕馨元说完，燕玄起身走近，俯首就是一个大礼。
“小冬子，家姐亏得有你与霏姐照拂，此番恩情燕玄必报！多谢！”
许冬好说歹说扶起燕玄，“人没事儿怎么都好，长老您也别太放在心上，要实在过意不去，只当是欠弟子一个人情好了。”
“玄子，就按许冬说的，记个人情。你说多了，推来推去的，不好……”
燕玄错过了亲姐最危难的两天，不想一个人情再薄待了恩人，于是改换思路：“小冬子，我有心认你这个义弟，你看怎样？”
事儿是好事儿，人也谈得来。
许冬见燕馨元没表示，也就顺势道：“大哥。”
“哎！哈哈哈……”
到底是乐天派，看得开，从得知许雪霏会助亲姐重修到现在，燕玄的心情可以说是迅速转好。
“来，坐着聊。”燕玄给许冬摁到椅子上，欣然道：“大哥也是没能想到你为咱姐做了这么多，大恩……你看我这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都叫‘大哥’了，今后遇着事儿，只管报哥的名字。”
“嗯，这个自然。”
“咳咳~”
燕馨元举着烟枪敲了燕玄一下，“做兄弟很好，但我提醒你，不要带许冬往花街柳巷走。”
“晓得……”看着亲姐成小妞儿了还不忘说教，燕玄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燕馨元没在意燕玄神情的奇怪，自顾自地叮咛着一些事：“玉阙峰我会通过玉儿代管，她够呛能独当一面，所以你日后少闲云野鹤，替姐撑撑山门，听着了？”
“听着了。”
“还有就是长老会，”燕馨元顿了顿道：“你就告诉他们，我要闭关至少二十年，明面儿上玉阙峰的大小事全部交由雪霏暂代。如果他们有微词，你言语一声，雪霏会出面的。”
“二十年能够吗？”
燕玄取出纸笔将燕馨元说的逐个记下，回忆着儿时对亲姐的印象，笑道：“姐，你要长得不让人怀疑，再快也要六七十年吧？”
“不需要长回原样儿。二十年是给玉儿留的，她也不小了，想来那个时候接我的班……十拿九稳。”
燕馨元的首徒徐玉和她这师父不怎么亲，玉阙峰真交出去，在徐玉手底几十年后，她的话语权会极大的削弱甚至说不上话。
燕玄知道亲姐这是不打算再执权了。
“姐，你想好了？你年华正茂啊。”
“人各有志，玄子……姐想一心一意地重修。况且玉儿接了玉阙峰，以她的天赋心性，只会比我做得更好～”
话题有些沉重，也听得出燕馨元语气间的不舍。
但她要对得起玉阙峰，今后扪心无愧，继承人的人选非徐玉不可。
九十二阶修为，内定继任燕馨元长老之位的亲传翘楚，十数个宗门记录的保持者，中州四百五十岁以下修士第三人……
她活脱脱是个翻版的燕馨元。
“无事一身轻，也挺好。”
燕玄说着玩笑道：“姐，你一直教我不要懈怠门下事务，结果你这一下担子悉数丢了，没能以身作则，我是不是可以不听你的了？”
“嗯？你敢？”燕馨元剜了他一眼。
长姐如母，燕玄还真就不敢。
“那个什么，姐、小冬子，你们不急着回去吧？不急的话，我做东，咱姐弟仨喝点儿！”
正常情况下燕馨元不会喝，可能是要借酒消愁，答应了。
至于许冬，蹭一顿是一顿，哪怕天天有酒局呢，他千杯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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