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破而后立
师父了解燕馨元，他不了解。
他信任师父，但他做不到像师父一般遇事游刃有余。
所以师父回去后，许冬修补净月轩，一直在想有关燕馨元的事。
她来仙人峰前，许冬做了无数努力，唯独没能兼顾到她本人的心理。
客观去看，人心难测，顾不到未可厚非。
可不知是不是无谓的别扭，自增愧怍，看着燕馨元睡在那儿，许冬心里窝囊的紧。
再来一次，他能做得更好吗？
难说。
能力摆在那儿，疏漏不出在燕馨元身上怎么都好说，一旦出了，早一天晚一天都将是一样的收场。
人是活物，有五感七情，不会原封不动坐那儿等他、听他的开解……
‘身边都是大佬级人物，除了做东西，还真是连个找成就感的地方都没有呢。’
许冬自讽过，觉着心里烦躁，把净月轩修葺一新后便绕山跑了个半虚脱。
两百圈儿，能带给他幸福，带走心中的杂念、负面情绪。
回房沐浴过，酣然入梦，一觉醒来眼里的世界都是全新的模样。
百试不爽的一招儿。
燕馨元的事，且行且看好了，毕竟有师父。
……
净月轩，卧房。
一面落地镜前，小女孩泣下沾襟，大颗大颗的泪珠划过脸庞，一副悲容，生无可恋。
她长久地抽噎着，单薄的肩膀搭着细细的肩带，一耸一耸地惹人怜惜。
泪仿佛流不干，到后来情绪有所回转，也不住落下。
直到许雪霏出现在她眼前：“云晔真人是你师父吧。”
“雪霏，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师父是谁？”许雪霏笑中带着丝苦涩，“云晔死前用过和你一样的秘法，幼化成一个娃娃，可惜那时候我们一群人自顾不暇，他最后还是陨落了。”
燕馨元想多问两句，却被许雪霏提醒：“有些时候事儿不是知难行易，问多了消化不了，误人误己～”
燕馨元低眉顺眼地长吁一口气，也便没再问。
云晔真人虽传了她数部五阶功法，但没教过她一天，两人有师徒名，无师徒情，得知他身亡的消息，她伤感不起来。
反而还沉浸在修为一朝折损十数阶的失意中。
三言两语成功让燕馨元能听得进话后，许雪霏开门见山：“馨元，怎么说我们也是老熟人了，如果我说我有能帮你改换根骨的办法，你愿意和我做个交易吗？”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许雪霏坐到床沿上，手臂撑在背后，看着整个儿人逸态横生。
“没关系，交易说来简单，你答应帮我做三件事，我赠你一场大造化。好好考虑一下，我的为人你应该是知道的，不会坑害你，而且我保证你重修的时候修为不会卡在百阶不动。”
燕馨元一口答应。
话从许雪霏口中说出来，可信度颇高。
其次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不会坑害自己。
至于那三件事会是怎样的，燕馨元没想，更不用想，许雪霏做不出龌龊卑劣的事。
提三十件事的条件，她也会不加思索。
“馨元，这场交易没有担保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彼此会不会出尔反尔全凭良心。你确定想好了？”
“雪霏，你知道我会无条件相信你，你也值得我无条件相信。”燕馨元一针见血。
“对对对……”许雪霏乐道：“前些天阿冬说我们两个像朋友，我还否定了。这时候看，是我当局者迷了。”
朋友？
能成为大许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燕馨元会觉得荣幸。
“我配不上的……”
“别这么悲观嘛~这样吧，我们正式交个朋友，然后你就玩人间蒸发，在仙人峰重新开始，如何？”
许雪霏说着向燕馨元伸出手。
燕馨元看着面前润白的手掌，怔怔地握了上去，象征正式确立朋友关系的一握也让她人间清醒。
她的希望，悉数在这只手的主人身上了。
许雪霏拉起燕馨元，带她坐到床沿上，“说了不怕你不高兴，没有阿冬，我是不会为你付出的，起码在你祸及性命前不会。”
“能详说吗？”燕馨元问。
“用不着详说~”
静默须臾后，许雪霏爽利道：“一句话，我护犊子。”
“理解，许冬是个好人、好徒弟，换做我，也会护短的。”
幼化的身子、成熟的语气，让燕馨元看起来有几分滑稽，特别是和许雪霏坐一起，倘若许冬在场，大概会笑出声。
活生生的合法萝莉范本。
许雪霏不完全认可燕馨元的话，但念在她心绪起落大，没有点出来。
而后，许雪霏将燕馨元失控，水淹净月轩后发生的所有事做了一个简述。
修为掉到八十一阶，需重修这没甚好说的，直接跳过。
她特别提到了自己抽取自燕馨元的一部分法力，还祭出当时充当临时储器的星晶：“抽你的法力我给你存起来了，都在这儿。这东西你可以称其为‘星晶’，是我所修功法的一种附属产物，在你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前，拿去用。”
燕馨元接过星晶，神识往里一探，惊愕失色。
星晶内不光有她的五成法力，还有胜她全盛时法力总量两倍有余的一股庞大法力。
许雪霏予她恩惠她能收，问题是这有些过了。
“雪霏，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要脸……”
“鸡毛蒜皮的恩情～你揣着吧，万一你遇险了，我今后准备让你做的三件事不是泡汤？”
燕馨元不知道手里的星晶是许雪霏法力总量的几成，她坚持不收，“八十阶修为，足够自保了。”
“是吗？”许雪霏笑问：“遭逢与你有过节的人呢，八十阶，跑都跑不掉吧？”
一生数百年，有不下十指之数的仇人，遇上了会趁她病要她命，这点得认。
“我不喜欢矫情的人……”
为不成为“矫情的人”，燕馨元只得咬牙致谢，最后问许雪霏，“雪霏，这枚星晶内的法力，有你法力总量的两成儿吗？你点头或摇头即可，我就想求个心安。”
许雪霏令人咂舌地微微点头。
两倍于巅峰时的她的法力量，占不到两成儿，保守算下来许雪霏的法力总量是她的十倍。
“好了，要是重拾希望了，就得空儿去阿冬那儿，看怎么把心病扼杀在‘摇篮’里。人这一生，能倒着重来一次不易，得珍惜呀。”
“嗯，我会的。”
燕馨元小手握紧许雪霏的大手，投以最挚诚的谢意。
没有大许小许师徒，她也会在未来某天落得个悲凉处境。
她有修为有实力是梓门四长老，二者皆失，长老会势必惺惺作态地施压，迫使她退位让贤。
什么资历功劳，真到那个时候他们连黑白都能颠覆。
‘这么想下来，放手，不失为是上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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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任师父，但他做不到像师父一般遇事游刃有余。
所以师父回去后，许冬修补净月轩，一直在想有关燕馨元的事。
她来仙人峰前，许冬做了无数努力，唯独没能兼顾到她本人的心理。
客观去看，人心难测，顾不到未可厚非。
可不知是不是无谓的别扭，自增愧怍，看着燕馨元睡在那儿，许冬心里窝囊的紧。
再来一次，他能做得更好吗？
难说。
能力摆在那儿，疏漏不出在燕馨元身上怎么都好说，一旦出了，早一天晚一天都将是一样的收场。
人是活物，有五感七情，不会原封不动坐那儿等他、听他的开解……
‘身边都是大佬级人物，除了做东西，还真是连个找成就感的地方都没有呢。’
许冬自讽过，觉着心里烦躁，把净月轩修葺一新后便绕山跑了个半虚脱。
两百圈儿，能带给他幸福，带走心中的杂念、负面情绪。
回房沐浴过，酣然入梦，一觉醒来眼里的世界都是全新的模样。
百试不爽的一招儿。
燕馨元的事，且行且看好了，毕竟有师父。
……
净月轩，卧房。
一面落地镜前，小女孩泣下沾襟，大颗大颗的泪珠划过脸庞，一副悲容，生无可恋。
她长久地抽噎着，单薄的肩膀搭着细细的肩带，一耸一耸地惹人怜惜。
泪仿佛流不干，到后来情绪有所回转，也不住落下。
直到许雪霏出现在她眼前：“云晔真人是你师父吧。”
“雪霏，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师父是谁？”许雪霏笑中带着丝苦涩，“云晔死前用过和你一样的秘法，幼化成一个娃娃，可惜那时候我们一群人自顾不暇，他最后还是陨落了。”
燕馨元想多问两句，却被许雪霏提醒：“有些时候事儿不是知难行易，问多了消化不了，误人误己～”
燕馨元低眉顺眼地长吁一口气，也便没再问。
云晔真人虽传了她数部五阶功法，但没教过她一天，两人有师徒名，无师徒情，得知他身亡的消息，她伤感不起来。
反而还沉浸在修为一朝折损十数阶的失意中。
三言两语成功让燕馨元能听得进话后，许雪霏开门见山：“馨元，怎么说我们也是老熟人了，如果我说我有能帮你改换根骨的办法，你愿意和我做个交易吗？”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许雪霏坐到床沿上，手臂撑在背后，看着整个儿人逸态横生。
“没关系，交易说来简单，你答应帮我做三件事，我赠你一场大造化。好好考虑一下，我的为人你应该是知道的，不会坑害你，而且我保证你重修的时候修为不会卡在百阶不动。”
燕馨元一口答应。
话从许雪霏口中说出来，可信度颇高。
其次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不会坑害自己。
至于那三件事会是怎样的，燕馨元没想，更不用想，许雪霏做不出龌龊卑劣的事。
提三十件事的条件，她也会不加思索。
“馨元，这场交易没有担保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彼此会不会出尔反尔全凭良心。你确定想好了？”
“雪霏，你知道我会无条件相信你，你也值得我无条件相信。”燕馨元一针见血。
“对对对……”许雪霏乐道：“前些天阿冬说我们两个像朋友，我还否定了。这时候看，是我当局者迷了。”
朋友？
能成为大许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燕馨元会觉得荣幸。
“我配不上的……”
“别这么悲观嘛~这样吧，我们正式交个朋友，然后你就玩人间蒸发，在仙人峰重新开始，如何？”
许雪霏说着向燕馨元伸出手。
燕馨元看着面前润白的手掌，怔怔地握了上去，象征正式确立朋友关系的一握也让她人间清醒。
她的希望，悉数在这只手的主人身上了。
许雪霏拉起燕馨元，带她坐到床沿上，“说了不怕你不高兴，没有阿冬，我是不会为你付出的，起码在你祸及性命前不会。”
“能详说吗？”燕馨元问。
“用不着详说~”
静默须臾后，许雪霏爽利道：“一句话，我护犊子。”
“理解，许冬是个好人、好徒弟，换做我，也会护短的。”
幼化的身子、成熟的语气，让燕馨元看起来有几分滑稽，特别是和许雪霏坐一起，倘若许冬在场，大概会笑出声。
活生生的合法萝莉范本。
许雪霏不完全认可燕馨元的话，但念在她心绪起落大，没有点出来。
而后，许雪霏将燕馨元失控，水淹净月轩后发生的所有事做了一个简述。
修为掉到八十一阶，需重修这没甚好说的，直接跳过。
她特别提到了自己抽取自燕馨元的一部分法力，还祭出当时充当临时储器的星晶：“抽你的法力我给你存起来了，都在这儿。这东西你可以称其为‘星晶’，是我所修功法的一种附属产物，在你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前，拿去用。”
燕馨元接过星晶，神识往里一探，惊愕失色。
星晶内不光有她的五成法力，还有胜她全盛时法力总量两倍有余的一股庞大法力。
许雪霏予她恩惠她能收，问题是这有些过了。
“雪霏，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要脸……”
“鸡毛蒜皮的恩情～你揣着吧，万一你遇险了，我今后准备让你做的三件事不是泡汤？”
燕馨元不知道手里的星晶是许雪霏法力总量的几成，她坚持不收，“八十阶修为，足够自保了。”
“是吗？”许雪霏笑问：“遭逢与你有过节的人呢，八十阶，跑都跑不掉吧？”
一生数百年，有不下十指之数的仇人，遇上了会趁她病要她命，这点得认。
“我不喜欢矫情的人……”
为不成为“矫情的人”，燕馨元只得咬牙致谢，最后问许雪霏，“雪霏，这枚星晶内的法力，有你法力总量的两成儿吗？你点头或摇头即可，我就想求个心安。”
许雪霏令人咂舌地微微点头。
两倍于巅峰时的她的法力量，占不到两成儿，保守算下来许雪霏的法力总量是她的十倍。
“好了，要是重拾希望了，就得空儿去阿冬那儿，看怎么把心病扼杀在‘摇篮’里。人这一生，能倒着重来一次不易，得珍惜呀。”
“嗯，我会的。”
燕馨元小手握紧许雪霏的大手，投以最挚诚的谢意。
没有大许小许师徒，她也会在未来某天落得个悲凉处境。
她有修为有实力是梓门四长老，二者皆失，长老会势必惺惺作态地施压，迫使她退位让贤。
什么资历功劳，真到那个时候他们连黑白都能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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